羽毛球工匠阿伦·罗伯特森（Allan Robertson）

历史上先有高尔夫球杆还是先有球？世界上第一本有关高尔夫历史的书籍、1824年出版的《蓟花高尔夫俱乐部规则》（Rules of Thistle Gold Club）确切地指出，球先于球杆。四个世纪的现代高尔夫历史，以及之前所有类似的杆和球的运动，都是由于球的发明和演变带来了球杆、球场和运动规则的变化。时至今日，高尔夫球的不断改进对于高尔夫运动的发展依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1824年《蓟花高尔夫俱乐部规则》封面

现代高尔夫运动400多年的历史中，主要经历了四种高尔夫球的历史变迁：羽毛球、古塔胶球、橡胶内核（哈斯克尔）球和现代球。有人猜测，早期高尔夫运动曾经使用过木制球，但这种猜测缺乏足够的历史证据。现有使用木制球的运动大多见于欧洲大陆，可以找到的古董木制球也大多来自于欧洲，并非来自苏格兰。木制球虽然表面光滑，但难以掌握和控制球路，木制球飞行距离也很短，一般只能飞行75码左右，显然不适合在林克斯风格的球场上使用。

最早使用过的毛发球（Hairy）是在牛皮或羊皮外壳中填充动物的毛发而成，和羽毛球制作方法大同小异。荷兰的考儿夫游戏最早使用了毛发球，大约在1486-1618年间传入苏格兰。由于比木制球更好控制，而且可以飞行135-150码，很适合在林克斯场地上使用。羽毛作为更好的填充物，很快替代了毛发。毛发球的历史很短，其知名度也几乎完全被羽毛球所取代。

1984年荷兰发现的考儿夫毛发球

从高尔夫在苏格兰成为一种流行的游戏或运动开始，到19世纪50年代前后的200年期间，高尔夫球手们使用的都是羽毛球，即在手工缝制的牛皮外套内，塞满煮沸过的羽毛羽绒，干燥膨胀成型为羽毛球（Feathery）。

馆藏羽毛球

世界上留存下来的羽毛球很少，广受高尔夫收藏者的追捧。不要以为用羽毛制作的球会很柔软，恰恰相反，当一只皮制外套内，塞满了煮沸的一高礼帽的羽毛后，经过膨胀，球会变得相当坚硬。羽毛球由专业的工匠制作，是一项极其耗时费力的工作，一个高尔夫球工匠一天只能做三到四枚，因此及其昂贵。据1838年苏格兰新统计报告估计，一位熟练的羽毛球工匠一周可以做50-60枚羽毛球。罗伯特森的工坊三位工匠1840年共生产了1,021只、1841年1,392只、1844年2,456只羽毛球。由于工作极其繁重，而且对肺部有污染，罗伯特森44岁就去世了，另一位名叫古尔利 (Gourlay) 的羽毛球工坊的工匠们寿命也很短。

馆藏礼帽羽毛和羽毛球

用来制作球的羽毛羽绒通常来自鹅或鸡的胸部，事先煮沸便于处理。先将三块小牛皮外壳缝好，留一个小口，浸入明矾和水溶液中一段时间后，将里侧翻转到外侧，使缝线翻在里面，随后将羽毛一点一点地塞进小口中，塞满后进行塑形并将其烘干。球皮和羽毛干燥之后，羽毛会膨胀扩展，皮外壳则有所收缩。成型后，在球的外壳涂上白漆，便可以使用了。如果不受潮，羽毛球具有相当好的弹性。羽毛球损坏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受铁杆击打，二是潮湿天气使球外表变软，产生塌陷。

 制作羽毛球的工具

托马斯·皮特斯（H. Thomas Peters）1890年出版的《高尔夫球及球员回忆录》 (Reminiscences of Golf and Golfers) 对于羽毛球的制作过程有着详细的描述，摘要内容如下：

“制球用的皮革选用阉牛皮，按所需要的重量和大小切割成三块，上下两块为圆形，中间为长方形。三块皮革充分软化后，将其牢固地缝在一起，表面留一小孔，用来塞进羽毛。塞羽毛之前，把皮壳通过所留小孔翻转过来，使缝线留在内部。

三块牛皮

“之后，工匠将球的外皮放置在直立的杯子中，将数量适当煮过的羽毛放在围裙的口袋中，然后，工匠利用带把手的铁杵，将羽毛一点一点地塞进小口，这是制作羽毛球最为困难的一步。当羽毛紧紧塞满整个皮套后，将小孔缝合，这样制成的球表面很光滑，而且只能看到小口外处一点点的缝线。

“使用过的羽毛球的缝线有可能裂开、露出羽毛。一颗新制羽毛球大约28盎司重，但如果球破损受潮后，有可能变成一磅。重要比赛场合，在每个洞旁一般会放一个新球备用。

“羽毛球的尺寸、重量都不尽相同，人们按照球烘干后的重量进行分级。开始时球是按照尺寸进行编号的，可是遇到雨天，这种编号方法就失去了意义。大部分球在制作时，重量控制在26-29盎司之间。随着20世纪古塔胶球和橡胶内核球的出现，人们最终还是用尺寸编号代替了重量编号”。

相比毛发球，羽毛可以更加紧密的塞进皮壳内，因此可以飞的更远。1786年在格拉斯哥的一次羽毛球开球距离测试中，约翰·吉布森（John Gibson）五次开球的距离为182-201码，平均距离193码零一英尺。1836年官方记载，萨缪尔·梅思宇（Samuel Messieux）在圣安德鲁斯老球场的欧克洛斯洞（O’Cross）发球台开球打进地狱沙坑 (Hell Bunker)，361码。当然他当时借助了风力。

羽毛球制作耗时费力，价格昂贵，寿命极短。一只羽毛球一般只能用来打一场球。球童一般都会携带5-6只羽毛球备用，以防球发潮膨胀后被打爆，尤其是当球手使用铁杆在沙坑或沟坎击球时容易发生。羽毛球时期，球童的任务之一是随时在羽毛球上上油。上油之后可以防止潮湿，在雨天也可以使用。上油充分的羽毛球打进水中会漂浮起来，便于捞起和救球。

从17世纪开始，大部分羽毛高尔夫球由苏格兰的工匠制作，球表面往往标有制作者的名字。世上现存的羽毛球，大部分是由阿伦·罗伯特森（Allan Robertson）、约翰∙古尔利 (John Gourlay) 家族、老汤姆·莫里斯 (Tom Morris，Sr.)，威利·邓恩（Willie Dunn）和詹米·邓恩 (Jamie Dunn) 制作。保存完好无损的球上会清楚印有制作者的姓名，更早期的球可能没有标记，或者由于过度使用标记消失。

印有制作工匠名字的羽毛球

目前市场上的羽毛球的价值每只在5-10万人民币之间，取决于球的外观和完整性，是否印有工匠的名称、是否使用过等等。收藏者应该注意仿制羽毛球和类似羽毛皮制球的存在。仿制羽毛球一般比较容易区别，仿制球表面很新，用手捏起来较软，而古董羽毛球的硬度和现代球相似，仿制者不可能达到当年羽毛球工艺实现的硬度。市场上还有一种手抛游戏使用的皮制球，称为“五指球”。该球也很容易识别，它是用四块牛皮而不是三块缝制，使用金属线而不是棉线，另外，缝制的针脚都裸露在外面，不像羽毛球针脚藏在里面。

古尔利羽毛球

羽毛球时期，高尔夫球手使用的大多是长鼻子木制球杆，杆头和杆身全部木制，两者之间采用斜面胶接的形式结合为一体。高尔夫球和球杆的制作者由于业务的相关往往联姻，比如古尔利家族的两个女性嫁给了从事高尔夫生意的家族。珍·古尔利 (Jean Gourlay) 嫁给了著名的球杆制作者彼得·麦克尤恩 (Peter McEwan, 1781-1836)，之后她哥哥的孙女伊莎贝拉嫁给了威利·邓恩的儿子汤姆·邓恩（Tom Dunn 1849-1902）。汤姆·邓恩是一位球场设计师，他的两个儿子为美国高尔夫发展做过贡献，一位是约翰·邓肯·邓恩（John Duncan Dunn），另一位是西摩·邓恩 (Seymour Dunn)。不同工匠制作羽毛球的方法只有细微差别，大体上相当一致的。（未完待续）

邢文军博士是高尔夫传承博物馆馆长。邢文军1967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现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系，1982年在中国社会科学院获得新闻学硕士学位，1992年获美国马萨诸塞州州立大学历史系博士学位。1995年创办英文《中国汽车要闻》（China Business Update－Automotive) 和英文《中国汽车评论》 (China Automotive Review)。2013年，邢文军先生收购了美国马萨诸塞州春田城一位高尔夫收藏者的全部藏品，将大部分运回国内，2016年在山东威海市建立了中国第一家私人高尔夫博物馆－高尔夫传承博物馆（www.golfheritagemuseum.com）。博物馆的宗旨是弘扬高尔夫的历史和文化。博物馆免费对外预约开放。邢文军是2016年成立的中华高尔夫收藏协会的发起人和第一任会长。作者电子邮箱 waynexing2017@yahoo.com。